-给 @封追 的生贺w新的一岁也要天天开心
-短篇一发完
-大学&庙会
-垃圾文笔注意,因为大改可能会有点散乱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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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
那天夕阳斜下,九岁的他在教室的入口前错愕回头,看见的是成步堂正抱臂停伫身后,也许是因为背光的关系,那个刺猬头的孩子神态看上去有着和平时不一样的认真。
“你觉得夏天果然要有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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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云早已被夕阳点燃,光从窗外透进来爬上了书桌试图将桌上那份笔记也烧成火色。御剑怜侍手中的钢笔顿了顿,又像是在试图追上那光蔓延的脚步般继续了动作。
许久后,桌上厚重的六法全书被合起,御剑侧过脸去看那窗外光一点点暗淡,轻叹一声起身。
放学后御剑总是会留一段时间,写写笔记,或只是看着窗外,看太阳一点点落下,最后没入那些由高楼所组成的不规则的图形后。
这大约是在国中就形成的习惯,而且一直持续到了如今的大学。
来到教室门口后御剑知道,他接下来应该把门拉开,然后径直走出。
前面的动作被很好的完成了,但之后的稍微有点偏离了计划。
耽于书册从未夺取他的骨骼伶俐,腿脚轻捷,但御剑的脚就是在迈出教室的前一刻悬在了半空,然后被慢慢收回。
他回头,视野中却只有窗外不再如火如焰的云。
“夏天吗......”
音尾和落日后的黑暗被御剑一齐尽数关进了身后的教室,或许还要算上抽屉里那封夹在笔记中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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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呢?”
他静静凝视着对方,反问道。
“成步堂?”
即使背着光,那孩子脸上有的只是片使他表情晦暗不清的阴影,但御剑只觉得那时身前的人面孔上洒满了阳光,而听完他的反问后倒还多了一缕温暖灿烂的笑意。
“这个啊,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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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啊,”
成步堂龙一侧过头看了看被自己在挂历上用醒目的红色圈出来的日期,往后倒上椅背。
“今年也会很热闹吧。”
艺术生的课余生活从来都不会太无聊,而每年的祭典更是必备的节目,但成步堂此刻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烟火大会,浴衣,捞水气球,棉花糖或是苹果糖,他是不讨厌的,甚至只是想到就会觉得欢喜。
毕竟都那是在他的夏天里所不可缺的。
不过...
成步堂回过头看向桌上写了一半尚未结尾的信,许久后重新坐直了身体,笔尖在信的末尾斟酌了许久还是点了下去,将那句号涂改成了问号。
...御剑,这次你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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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怜侍走在一片人声灯火中,他有些后悔了,不管是穿上了这身略显紧凑的旧浴衣,还是一时兴起踏足于这喧闹的祭典中来。
不过或许也没有那么后悔。
黑夜被暖光雕琢,分不清是灯火还是天上如砾如砂的星光。而绵延到耳中的是人们的谈笑声,轻脆的木履声,和小贩的吆喝声。
他看着那些光与容颜忽明忽暗,转身归去的念头也淡去不少。
既然来了,那就逛逛吧。
于是他轻叹了口气,重新融入了喧闹中。
御剑怜侍从来都不是个会把心里所想老老实实表现出来的人,就算对他自己也一样。
先是无视了自己这身费了好一番力气从衣橱深处翻出的两年前买下的,如今已不太合身的浴衣,说服自己只是因为一时兴起才会来看这次庙会。
然后又为站到了祭典会场后试图折返的自己找到了另一个合适的理由。
来都来了。
对吧,来都来了。
这句话总能说服人们。
不过这套暗红色的浴衣的确很适合御剑,上面零散的白樱像是映在了他身上,又因为走动的动作而摇摆不定,像是落在了黑夜下被灯火染红的河。
也使他看上去少了一点沁冷沉静,多了一些平易温和。
御剑不爱和那些吵闹着的人们,或是女孩或是男孩闹在一起。他在幼年就被父亲在人前比作“小大人”,而国中后这种现象愈发明显,简单来说就是——
不合群。
御剑怜侍,不怎么合群。
女孩们也许会因为他好看的容貌而时不时围绕在周身,而男孩子更多的是看不惯他平时那淡然的态度。
这也是他一个人来到庙会的原因之一。
无人相邀。
但也并非是真的无人。御剑隔着布料轻触了一下怀中那封可以算得上是“长篇大论”的信纸,好看的唇线抿出了一个不易察的弧度。
『几天后的庙会你会来吗?』
御剑突然觉得,偶尔吵闹一些也是好的,至少他不再有空闲去思考那些被固定在条条框框中的律法,或者是回忆那些可以说是啰嗦到恼人的信件上的内容。
抬手揉了揉习惯性皱起的眉心,低头却看到脚下的路流光溢彩。
不过是些孩童玩闹弄破了水气球,而水面又映着灯光与人影交错罢了。
御剑没有想过真的会遇到成步堂,街上人来人往,光影交错,他想自己也只会成为成步堂眼中庙会那流光溢彩的一部分。
因那信的一时兴起,怎么能成真呢?
御剑在小摊上挑选御守时遇到了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先生”,那人与自己一般高,穿着深蓝的浴衣,浴衣上勾着些许白色的云纹。
倒是显得端凝沉静,温和有礼,然而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便是了。
奇怪的“狐面先生”,姑且那么说吧,突然跑过来拍了他的肩膀,原地蹦跳了几下,最后在跑走时差点因为地上的水渍打滑摔倒。
他起初吓了一跳,又因为那笨拙的跑姿不经意笑了出来,最后只当是个小插曲又回过头看向那些琳琅的商品了。
事实证明选御守也是个难活,御剑在摊前伫立了大约有十来分钟也还没决定。
摊主看他将手放到下巴思考许久未果便转过身去招呼其他人了。
直到突然被什么东西挡去了视野,御剑才抬起头。
身旁是“狐面先生”,脸前遮去视野的是一支普通的白色棉花糖。
“给...给我吗...?”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什么,先是将糖果强硬的塞到了他的手中,又从摊上随手拿了两个御守侧头看向他。
“?”
“这个怎么样?”
面具下的人开了口,明快的声调透过面具传来。
那是两个同种款式的最普通的平安御守。
御剑有些楞了,并下意识的点了头。直到对方将其中一个塞进他另一只手里,御剑才反应过来。
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或是说要来逛庙会的同学。
于是他问他,“你是谁?”
是啊,怎么能成真呢?
在那之后的御剑的话被身后游行队伍的乐声吞没,像是在呓语。
灯笼的纸面被暖黄的烛光透过几许温热,映在两人的脸上,无法使烛焰摇曳的夜风转而拂过两人眼睫。
成步堂将面具摘下斜戴在头上,白色的细绳将他的刺猬头勒出了一点弧度。
他笑得像是小时候拿到了喜欢的玩具。
御剑觉得也许是夜风吹灭了他眼里的月光,所以他只看得到“太阳”。
“是我啊,御剑,”
这次成步堂的脸上再无晦暗的影,灯火洒在他脸上,嘴角是温暖灿烂的笑意。
“成步堂。”
“你收到我的信了吧?”
两人一齐挽着袖子蹲在水池边,钓水气球失败的成步堂看着正聚精会神的御剑发问。
“噗通——”
水气球坠回池中,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啊——失败了,真可惜呢客人。”
头上传来老板的声音,御剑却无意去听,目光随着水气球沉沉浮浮随口回答。
“...嗯。”
成步堂挠着自己那头略刺手的头发,想了半天还是把那句咯在喉咙里的“为什么不回信”又咽了下去。
他看见御剑起身,跟着慌忙站起,又活动了一下蹲得有些许酸痛的双腿。
“唔唔,烟火快要开始了,去看吗?”
御剑有些意外,意外成步堂为什么不问自己关于回信的事,并为自己已经准备好的借口感到些许多余的可惜。
沉吟了许久后他才侧脸回答。
“走吧。”
一路上的两人意外的沉默,偶尔会有一些简短的问答,比如两人的以前,比如两人的近况。
一侧的御剑想起那些冗长的信,奇怪于成步堂的安静。
另一侧的成步堂却因为想说的太多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像个傻瓜。
成步堂突然笑了起来,毫无根据可寻。
而身旁也传来一声轻笑,侧过脸去却看到了御剑笑得微微眯起的眼。
“你在笑什么?”
异口同声的发问,
“没什么。”
不约而同的回答。
两人的笑声变得大了些,在喧闹的人声中却又显得太小,而将喧闹的人声掩盖的是烟花升空的声音。
随着一声更大的声响,远方的夜空中蓦然绽放了一朵绝美的花。
御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成步堂抓住了,他听到他喊。
“跟紧了。”
御剑在奔跑的过程中有点踉跄,也许是因为还不太习惯木履,也许是因为人潮过于拥挤。
他任由着成步堂带着自己穿过人群,隐约看见离自己一两个身位的前方有一个狐狸面具在人群中努力穿梭。
“刚好,啊——”
听到这句话时御剑没来得及停下脚步,一下撞到了成步堂的背上。
他再抬起头时夜空已被那些璀璨的花火点亮。
没错过。
御剑不禁庆幸,并在心里小小的感谢了一下成步堂。
成步堂却看着御剑眼中的烟花忽明忽暗,悄悄握紧了对方的手。
没错过。
成步堂不否认自己是抱着那么点希望的,即使那么多年来他每年在庙会上寻找毫无成果,但他仍怀希望。
不论过去多少年,成步堂知道他总是能认出御剑的。
事实证明他的确认出了他。
他没错过,也没错过。
成步堂忽然用力握了握御剑的手,似乎是想对他说些什么。
“御剑,我觉得——”
“什么?”
“我说————!”
成步堂卯足了力气喊,但御剑还是听不清,人声太吵烟火太闹。
或许是因为一点突然出现的侥幸心理,于是他也开始说些什么。
“成步堂,我——”
两人在人潮汹涌中大声地说着除了自己外并汇不进任何人的脑海的悄悄话。
最后一个烟花放完,人流渐散。会场的原本通明的灯火也渐熄。
走到分别的路口御剑才反应过来挣开成步堂的手,他问。
“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嘛,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说吧。”
或许是为了遮住表情,成步堂将面具戴了回去。
“不过御剑你说了什么呢?”
成步堂话还没问完便看见御剑转了身,手在深夜萤火般月光下随意挥了挥示意再见。
“再见,狐狸先生。”
“喂——御剑?!”
成步堂站在原地似生气般使劲跺了跺脚,面具后却是笑得咧开了嘴。
“下次要告诉我哦——?!”
看不到的很多。
比如御剑看不到的成步堂面具后的笑颜,比如成步堂看不见的御剑用信纸小心包好的御守。
听不到的却不像想的那么少。
“什么?”
“我说,夏天果然还是要,有御剑的庙会吧——!”
御剑怜侍将信纸和御守一同锁进抽屉,嘴角却挂有鲜明的笑。
“夏天啊。”
End.